情愛USB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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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不想有綾瀨遙這樣的女友?即使她只是一個機械人。

電影《我的機械人女友》(僕の彼女はサイボーグ, 2008) 中,主角次郎與機械人拍拖帶來無限的暇想:女友是科學發達的尖端產物,由樣貌、身裁、個性、能力以至忠誠,都是完美的創造。更重要的,是她對人類的「從屬性」。她的存在,是為人而活。她可以為主子做任何事,甚至為拯救主人而犧牲自己的性命。當她被毀滅了,又可以重生。有什麼比生命有Take Two更好?但重要的是:這是一個怎樣的生命?

韓國導演郭在容複製《我的野蠻女友》(My Sassy Girl, 2001) 的成功方程式,將戇直青年荳芽夢栽種得更天馬行空:寂寞青年次郎2007年生日當天遇上漂亮女孩,念念不忘;一年後生日重遇她,發現這次遇上的,是年老的自己製造出來的女機械人。她由61年後回到2008年的次郎身邊,幫助他避過危難;更在這個時空實踐老年次郎拯救他人生命的宏願。次郎愛上了女機械人,而女在東京大地震中再一次救了他,而自己卻賠上了性命,次郎知道了什麼是愛。

導演將野蠻女友全智賢的形象改造得更「完美」:野蠻是「人」性中的缺陷,是原罪性的(起碼在男友們眼中而言),綾瀨遙沒有普遍男人眼中女友的野蠻真象;她的野蠻,只是與次郎的不協調,是生命本質的差異,是兩個物類的不同。這並不涉及品性問題,更談不上是道德情操的事。

片中綾瀨遙單純笨拙,但因她不是人,一切便變得理所當然了。她外貎美艷,又捨命救次郎,表現了人類美與善的極高層次。但這種層次並不是年老次郎創造出來的。年老次郎只能製造出一個100%執行既定任務的機械人,這種人類稱為美德的「忠心」,從科學角度來看,只是電腦程式沒有誤差的高科技水平吧。當人嘗試用人類崇高價值評價一個機械人的行為,便難免表錯情了。次郎想明白女的心,總捉不著;吻她,女沒感覺;男與其他女孩跳舞招她嫉妒,她沒反應;到機械女友在地震災場中救了他,女身體被倒塌物裁成兩截,女被男感動了而說「我感受到你的心」這種話,便顯得軟弱無力了。

當然,人與機械人兩個物類,以人類心思和行為模式作溝通,到頭來在機械人身上找到丁點人性痕跡,這仍是有可能的。但片中真正與次郎發生感情的,仍要等待真人綾瀨遙的現身。2070年出廠的機械女友,被2113年相同面孔的女孩收買了,科技將機械女的一生經歷,以數據形式全部傳輸到女孩身上。這女孩坐時空機來到2007 年,尋找當天生日的次郎,譜出一段浪漫的邂逅。而機械女,原來只是一隻傳輸情愛的USB。

到底次郎與女孩是怎樣拍拖的?郭在容完全沒有處理。反而全片用上大部份篇幅表現次郎與機械女的相處,由無知到感受到心意,卻無法複製野蠻女友全智賢因感情創傷以致野蠻行為所帶來的感動。到頭來全片並無任何真實的人類情愛交流,欠缺深層的靈魂溝通,只淪為一個戀物狂 (Fetishist) 的故事。

當然,在機械人身上找尋人類的智慧,又是否公平呢?科技能傳輸愛情,卻不能理解真正的愛情。還想有綾瀨遙這樣的女友嗎?唯望不要抱著擁有一件玩具的心情便好了。

【一輝】